作者: 曾昭安
20世纪70年代的一天上午,我人民解放军二百余名官兵登上了收复不久的琛航岛——个濒临赤道的无人居住的荒岛。为了争夺时间,登陆官兵不顾热带的酷暑,将火炮、弹药及食品、淡水、药物、帐篷等物资运到指定地点,迅速扎下营寨。
这时,晚霞已烧红天边。官兵们正三三两两沿着岛屿四周漫步,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刹时,岛上拉响了警报器。战士们很快进入了一级战备。
就在大家警觉地四下观察时,突然一种黑白相间的蚊子像一支支小标枪玩命地俯冲下来,直插官兵们裸露的皮肤。原来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就来自这些蚊子。
大家刚刚松了一口气,只听见远处的灌木丛中发出“轰”的一声,随即岛的上空升起一条蚊子组成的黑带。不一会儿,蚊群变成扇形,凶狠地扑向官兵。
官兵们蹦着。跳着,拍打着,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无法招架蚊群近似残酷的大肆进攻。
登陆指挥官傻眼了,他只得命令官兵们退守蚊帐内。谁知,刚刚尝到人血滋味的蚊子不甘罢休,紧随着自己的猎物涌进帐内。于是一场人蚊恶战又在帐内展开了……
足足奋战了半个多小叫。可是,这批来犯之“敌”那又长又尖的嘴还深深地刺入肤内。那些没能及时涌入帐内的蚊子,密密麻麻地叮满了蚊帐。没有空隙落脚的蚊子围着帐子团团转,像一架架飞机在头顶上盘旋,疯狂地轰鸣着。一直折腾到翌日凌晨三四点,这群恶蚊才飞回到灌木丛中去。
此后的日子,恶蚊们不时来光顾驻岛官兵。在它们的进攻下,官兵们连大、小便都成了问题。“方便”时,要点上火,引燃一些腐败的植物,然后钻到浓烟里面去。但仍然逃脱不了蚊群的进攻。
几天下来,官兵们有的被叮咬后发起了高烧,有的皮肤溃烂,有的得了疟疾、脑炎、黄热病、登革热等。
大陆很快调来了现代化的防疫药物。一到夜晚,整个小岛四处浓烟滚滚,喷药机械轰轰地响着,灭蚊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官兵们心想这下可把恶蚊给治服了,谁知这黑白相间的蚊子却表现出惊人的顽强,翌日清晨留下厚厚的一层尸体,当晚又像前一夜一样向官兵发起凌厉的攻势。
大量使用了灭蚊杀虫药物,蚊群未灭,官兵们却出现了中毒症状:头晕、恶心、呕吐、乏力、气短……
眼看守岛官兵顶不住恶蚊的猖狂进攻了,西沙部队迅速成立了治蚊小组奔赴琛航岛进行调查,终于发现了恶蚊的老巢。原来,琛航岛是珊瑚礁岛,由于珊瑚虫的环形选礁运动,在珊瑚礁的边沿露出海面之后,中间低凹地带渐渐形成了一个封闭的潟湖。这个涡湖由于常年积聚的雨水流不出去,发热,发臭,成了蚊子的孳生地,黄褐色的湖水里几乎有一半是孑孓,看上去好像整个湖都在蠕动,使人毛骨悚然。
一个作战方案马上定下来了:立即调推土机、拖拉机与岛上的坦克部队相配合,将恶蚊的孳生地渴湖填满、轧实,让恶蚊断子绝孙!
当由登陆船送来的推土机低头向潟湖里推去第一铲珊瑚沙时,潟湖立刻像一个怪兽惊醒一般大吼一声,接着升腾起一股蚊子组成的烟雾。随即,这股烟雾又分成许多小烟雾,分别冲向推土机、拖拉机和坦克车,密密麻麻包围住驾驶员。但参加灭蚊战斗的士兵早有防备,个个穿着帆布工作服、水靴,戴着防蚊头盔,使濒临末日的恶蚊无可奈何。
三天过去了,推土机、拖拉机、坦克车仍在吼叫,而蚊群的吼声越来越弱。到了第五天,潟湖终于填平了,恶蚊终被打垮了,一场人蚊恶战终于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