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县令推开窗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于是便吩咐丫鬟给他换上官衣,迈着八字步,志得意满地往县衙走去。
县衙就在前院,胡县令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可是胡县令只往县衙里扫了一眼,脸便沉了下来。
过去每天早上,管钱粮的路大人,管人丁的马大人、韩师爷、武都头等一干县府官员,早早就来了,按班次排成两列,恭候着胡县令的到来。可是今天倒好,县衙里除了韩师爷、武都头和几个衙役外,压根就没来几个人。
“路大人怎么没来?”胡县令看着众人,满脸不快地问。
“路大人告假了!”韩师爷倾前两步,恭身禀告说:“路大人昨晚胸口痛了一夜,撑不住了,一大早就被送到了妙手医馆。妙手医馆是一个姓关的外地来的郎中新开的,听说善于治疗胸口痛。”
胡县令轻轻哦了一声,又问:“马大人呢?”
“马大人跟路大人一样!”韩师爷说,“也是胸口痛,也告假了。”
胡县令心里咯噔一下,又接着问了几个人,都是一样的病。胡县令不禁发起怒来,拍着桌子质问:“韩师爷,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韩师爷左右看了一眼,附到胡县令耳边小声说道:“大人,坊间传言,开封府包龙图包大人要来我们黑山县暗访。听说已经启程了,不几日就能到达我们黑山……”
韩师爷话还没说完,只见胡县令捂着胸口,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大人!您……您怎么了?”韩师爷扶着胡县令,焦急地问。
“快……快去妙手医馆请关郎中来!我……我胸口痛!”
这时候不用韩师爷吩咐,武都头早一溜烟跑去妙手医馆了。
过了一会儿,武都头满头大汗地回来了。韩师爷往武都头身后看了一眼,皱着眉问:“武都头!你请的人呢?”
“关郎中没来!”武都头边擦着汗边说,“不过我把他治疗胸口痛的药买来了!”说完武都头掏出药给胡县令服了下去。
服完药没多久,胡县令果然精神了很多,于是便吩咐武都头出去打听打听,包大人是否真要来黑山县暗访?
武都头答应得倒很痛快,可是并不急着走,而是睁着一双泡泡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胡县令。“武都头!”胡县令瞅着武都头,不解地问,“你还有事吗?”
“没……没了,大人!我这就去打听!”武都头一惊,这才慌慌张张走了出去。其实刚才武都头想跟胡县令要买药的钱,那包药很贵,几乎花掉了武都头一个月的薪水,可是他努力了几次,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胡县令正和韩师爷、路大人、马大人等在县衙里议事,只见门口一黑,武都头回来了。
“武都头,打听得怎样了?”胡县令压抑住激动,淡淡地问。
“这纯粹是谣言!”武都头说,“据我从京城来的亲戚说,包大人被皇上请到了皇宫里,给太后准备寿辰,没三五个月脱不了身。”
“太好了!”路大人和马大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造谣者查到了吗?”
“查到了!”武都头说,“他就是关郎中!可是关郎中已经跑了。”
“就是跑到天边你也要把他抓回来!”马大人愤愤地说,“这个关郎中!为了挣几个药钱,竟敢来黑山县造谣,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呢!”
“是啊!”几位大人忙叫武都头赶紧去追。武都头很兴奋,跨着大步就要去追,没想到胡县令叫住了他。“武都头!”胡县令歪着头问,“你知道关郎中跑向哪里了?”
“罗县令的地盘——麻尾县!”武都头自信地说,“据说他正张罗着找房子,准备在那里开医馆呢。大人,我这就带人去把他抓来!”
“不用了!”胡县令挥挥手说,“就让他继续造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