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有一酒精中毒者,出现了越来越严重的现象。这人中午喝醉了,晚上再喝,早晨来到办公室,再喝两瓶啤酒解昨天的酒——他一天喝三台。
好在他是自费。
时间再过了一年,他更厉害了,喝得十根指头乱摇着端不起酒杯了,还喝。早晨喝了两瓶啤酒,只能是解了他的口渴。十一点过,他一定会再到办公楼下的小卖部,买两瓶红星二锅头,喝下去。这就要醉。
醉了他又不休息。他醉了的最大爱好,就是找人说话,主要说他个人功劳如何大,单位领导班子如何乱整,他要上告县委书记与市委书记。清醒时他昨天的话一句也记不起了。没有人不烦的。他找遍了单位所有的人在酒后说话,大家都逃。最后,他在档案室,把单位请的临时做档案的人逮着,也要说半天。
大家拿他没任何办法。假如敢考核他不合格,那你要想一年不清静了?而且他经常对大家说,他山上有亲戚,马刀的技术不错,他要杀人。
所以大家只有忍。
十年间,几任领导都拿他没法。
今年,单位请了一个老干部来帮助编写历史资料,好家伙,他又在醉后找他聊上了。老干部开始还客气,三个月下来就对他极端的厌恶。
如何解决这酒精中毒者逮人聊天影响工作,成了大麻烦。
还是老干部有主意,建议领导花几百元钱,买了个坐着的面目慈祥的木头老大爷,坐在档案室里。
只要他醉了,反正他也分不清他对着聊天的是人是鬼,他只想对人说,有人听他说就行了。大家就把他引到档案室的木头人面前,任他倾诉。
木头大爷永远微笑着听他说。
有时,他与木头大爷说两个小时,就会睡在木头大爷的腿上。醒了,自己回家。
有一天,他在档案室里勾着头,流着眼泪与鼻涕与微笑的木头大爷说了六个小时,才睡过去。
单位一下清静。
我们都亲切地把这木头大爷叫做倾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