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了,看到小区的业主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忙着灌制香肠,腌制腊肉,熏香肠、腊肉的浓烟弥漫了小区上空时,勾起了我对儿时过年的回忆。
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就是儿童时代,总是期盼过年,那时小娃儿过年可以穿新衣服,可以敞开肚皮吃“嘎嘎”,可以吃花生瓜子干胡豆,可以和耍得好的小娃儿一起开心地玩耍。每当过年前,娃儿都爱用地道的重庆话唱一首童谣,也许这首童谣对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并不陌生,那就是“红萝卜咪咪甜,看到看到要过年,娃儿要吃肉,老汉没得钱”。这首童谣把吃肉看成是难得的事情,是一种生活的享受,实实在在反映了那时普通老百姓家庭生活的艰难和酸楚。
儿时一进入腊月年味就来了,父母千方百计给我们添置件新衣,新鞋,我跟着他们到街上买几斤猪肉,糯米,回来腌肉灌肠,磨汤圆粉。每到腊月初八就要拉开年的帷幕,这天,家家都吃腊八饭,此饭有八种配料:红枣、绿豆、大米和南瓜等尤其老南瓜不能少。因为“南”与“难”谐音,吃完了南瓜,一年的难为也就没了,来年就会一切顺利。
腊月二十三欲称“小年”,民以食为天,家里人是忘不了祭祀灶神的,这一活动俗称“祭灶”。扎个秫秸马,给他老人家当坐骑,焚香摆供,一家人虔诚跪拜,求灶王爷到玉皇大帝那里说好话,来年给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腊月三十称除夕夜,这一天说是洒扫庭院,去旧布新的日子。缸坛甏瓮,桌椅板凳上倒贴着“福”字,大红门两侧贴着春联。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着桌吃团年饭,这是一顿全家团聚丰盛的年饭,要吃得欢欢乐乐,菜肴吃食也具有吉利的象征意义。如鱼(年年有余),整鸡(大吉大利)青菜(洁洁平安)等。吃饭时,不要说丧气的,不吉利的话,不能失手打破碗碟杯子,不要碰翻椅凳,因为这些会被视为不吉利的征兆。在没有广播,电视的年月,我们围着火盆叫父母讲故事守岁,得压岁钱。待到鸡叫头遍,男孩子便一跃而起,点燃他们早已准备好的炮仗,这是我们最快乐最兴奋的时刻。
初一早晨,我们要换上新的至少是干净的衣服,名日:“晃新年”吃过汤圆,面,父母带着我们给长辈拜年,见到长辈要行拱手礼,祝愿老人健康长寿。长辈则会给我们压岁钱,再抓一把糖果花生瓜子红苕泡之类的,希望我们“过年添岁,早出成果”.初二,大人孩子纷纷涌上街头,舞狮子,走高跷,跑旱船,玩龙灯的各类会班活动在街头乡间。春会自此开始并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
在困难时期,普通老百姓家庭过年,年夜饭不会有“七碟子八大碗”的东西,一般都是家常菜回锅肉、红烧肉为主,而且这顿肉不定量,年夜饭是吃不完的。一大钵回锅肉只加蒜苗,不加其它“俏头”,那个味道真的“不摆了,巴适惨了”,现在都回忆得起那诱人的香味。这顿年夜饭除了一大钵回锅肉,一大钵红烧肉外,其他都是大盆的素菜了,还有一大盆的萝卜汤,一桌年夜饭菜数量不多,但是分量“旺实”,都是大钵大盆装的。一家七口人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吃完年夜饭,父母给每个娃儿打发五角压岁钱,拿到压岁钱后格外高兴,就跑出家门,相邀几个耍得好的小娃儿去电影院看场电影,然后回家睡觉,没得啥子守夜到凌晨之说,这样就算度过了除夕之夜。
正月初一起床,父母早已把汤圆煮好,吃了汤圆又相邀几个儿时的伙伴去赶庙会。过年期间,特别的老大初一这天,南岸黄桷垭真武山的庙会相当热闹,人来人去,川流不息。那时小娃儿赶庙会不晓得啥子意思,就是晓得看热闹,买小吃,平常舍不得花的钱,就在这个地方毫不吝啬地花掉了。庙会的小吃很多,小娃儿最喜欢买凉粉凉面、洋姜串、盐大蒜吃。
到庙会来,小娃儿还有一种玩耍的去处,相当有趣,现在的小娃儿肯定没有见过。那就是玩“花甘蔗皮”(“花”为重庆话,就是削的意思),所谓的“花甘蔗皮”相当于一种小赌博,几个小娃儿到甘蔗摊前,每人拿几分钱出来,合伙买一根甘蔗,把顶部削平,用刀来花掉甘蔗皮,谁花掉的甘蔗皮长,吃的甘蔗就多。具体操作就是把甘蔗竖起放在地上,花甘蔗的娃儿用刀尖压住这根甘蔗顶部,然后持刀的手松开,在空中划1-3圈后顺势向下花去,甘蔗皮花到那里,上面的甘蔗就归他吃了,卖甘蔗的人就从掉皮处砍断甘蔗,剩下的由第二人接着花,直到这根甘蔗花完为止。不过,玩之前先得把规矩讲好,划“定剪帕”来确定花甘蔗的次序,同时讲好在空中划好多圈后再花甘蔗皮,只能花掉甘蔗皮才算有效,不能从甘蔗中间花下去。这种游戏还是有难度的,在空中划一圈后再花甘蔗皮,比较容易,因为松开刀的时间短,甘蔗没有倾斜,两圈以上就比较难。同时要眼睛看准甘蔗皮花下去,出手要快,即眼要准而手快地进行操作。卖甘蔗的人“巴心不得”小娃儿来照顾生意,小娃儿花完一根甘蔗,又催着买第二根,第三根,买得越多越好。
过年每年都在过,随着物质的丰富,普通老百姓家庭年夜饭的东西在增加,过年放鞭炮,看春节联欢晚会,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欢乐的笑脸处处可见,一派祥和的过年气氛。随着年龄的增加,对过年也习以为常了,仿佛没有期盼感、稀奇感和兴奋感,还是儿时无忧无虑的过年场景最开心,最快乐,还是小时候过年的记忆最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