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回老家辦事,夜宿大哥家。一晃我们哥俩又是一年多没见面了,彼此都憋了好多话要说。晚饭后,我和大哥往炕头上盘腿一坐,茶香氤氲中,边喝边聊。
这时,大嫂凑了过来,又唠叨起大哥的一些不是:“都年近半百的人了,还爱喝酒,且每喝必多,一喝多就拿狠话伤人;他依然不怎么讲个人卫生,你让他刷个牙、洗个脚,他都跟你捉迷藏;抽烟抽得凶,家里摆着两三个烟灰缸也不见他用,他却常常乱弹烟灰、乱丢烟头……你说,他这样的人,谁能跟他过日子呀!”
大哥原本就不怎么健谈,任凭大嫂怎么数落,就是不吱声,只闷着头在那里憨笑。大嫂是个小学老师,极爱干净的一个女人,摊上大哥这样不讲究卫生的主儿,也真是难为她了。我便开玩笑说:“如此屡教不改不听话,干脆不跟他过得了。”
大嫂却截住了我的话头,说:“他也不是没的好处,比如冬天,晚上睡觉,他总是小孩似地急着钻被窝,且总是喜欢先占领我的地盘,待我睡时,他再主动挪到他的位置。有时候我批改作业到很晚,看他分明睡熟了,但只要我一掀被子,他也会立刻腾出地儿,起初我还笑话他没出息,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是故意给我暖着被窝,因为我生老二时落下了手脚冰凉的毛病,最怕钻凉被窝了。嗨!就凭这点好处,我这辈子呀,就砸你大哥手里啦!”
那一刻,我发现大嫂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