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让一个女人心折并不需要钻戒,像亦舒笔下那么物质和犀利的女子,在地球上永远是另类,是异数,是前5%的精灵。大多数女人,是会在一点小关怀面前陷入甜蜜晕眩的。
比如我认识的一个男子,大专毕业就出来混,平常身材,平常样貌,平常家世,三任女友都在各方面强过他,而且各自对他有求必应了好几年。他有什么异秉吗?要说有,是有这么一点,就是他看女人的软肋,看得精准。比如,据他观察,哪,怕是开着自己买的宝马上班的女子,要是从车里走出来时撑着一把“骨折”了的广告伞,就说明她现时的生活是缺乏关照的,是自顾不瑕的,是狼狈不堪而冷清寂寞的。这样的女人,有一个干爽温暖的怀抱让她钻,几乎是一罩一个准。
他所要做的,不过是送她一把蕾丝做边、娉娉婷婷的丝绸伞,一把有故事的、能衍生出无限旖旎遐思的伞。如果她笑着愕然,问他:“你就不怕我们这一点点缘分也散(伞)了吗?”他会笑说,老祖母教过他一个法子,可以化解送伞留下的荒谬暗示:“把你已经坏掉的伞带回去修好,留着我自己用。”他有一把修伞用的尖嘴钳,他会拧紧伞上的每一个螺丝:“我们的缘分就算大风大雨也不会散。”这算是最别致的情话吧。
他用一把伞钓到一位美女,在英文中,“站到同一把伞下”就是男女间情爱瓜葛的开始,那弯弯的伞柄像不像“愿者上钩”的钓钩?他实在是情场好手,送美女一把伞,也顺带遮蔽了淋雨的自己:自有痴情女友愿帮他还清股市上的亏空,甚至替他的妹妹、姐夫找工作。最后,当那把伞上的绸光黯淡下去的时候,他的女友终于觉察出这段恋情的荒谬:原来他什么也没有承诺,什么也没有付出啊,就凭一把波光潋滟的伞撒开了天罗地网。
其实真是冤枉他了,他不是骗子,他没有撒开天罗地网,一切都是女人自愿的。说到底,是寂寞,是那份独自打拼无人惜的怨叹,撒开了天罗地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