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地出差时,接到邮局的电话:你的包裹到了,来领。
可以让家里人代领吗?我问。
对方说可以,然后问:那家里电话多少?
我家没座机,老婆儿子都用手机,可手机号码多少’我回想半天都想不起来,倒是记起一个朋友的号码,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能让朋友代领吗?”
人家听了,明显不屑:你觉得呢?合适吗?
老婆的号码存在手机电话簿里,无奈只好挂了电话查找。此时看到这个号码,竟然觉得尤其陌生,顿时生出心酸感。家里人的电话我拨打了无数次。可从来没想过要记住,只觉得反正存手机上,要用翻出来即是。可单位、领导和一群朋友的电话,我倒是记得滚瓜烂熟。
想来想去,越想越愧疚,于是拿出20年前背书的劲儿,把老婆孩子父母的电话全拷贝到脑子里。号码是记住了,却英雄无用武之地。我忙于应酬,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每天都是老婆主动来电:今天回家吃饭不?
直到七夕那天,终于有了主动给老婆打电话的机会。不是从电话簿里翻号码,也不是直接回拨来电记录,我一边念着她的号码,一边小心输入每个数字,核实两遍确认无误后才按_下通话键。这是一种奇怪的体验,每日重复的动作在这一刻竟然变得有些神圣起来。
难不成这也叫浪漫?我喜滋滋地想。可电话那头的声音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老公,你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她紧张地一迭声地问。我突然有些生气,冲她也冲自己。
慌什么慌,今天七夕,特意给你打个电话,没事就不能给你电话啊。我忍不住抬高嗓门,电话那头却一下没了声音。
说话啊。这次换我慌了。
我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老婆在电话那头哭吗?我心里一阵酸楚,怕她把眼泪传染给我,拇指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退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