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天下学霸都成光棍
棋逢对手
辛沁是99届学生中的传奇,从高一开始,她一直维持着大满贯的神话,次次考试都稳坐年级第一把交椅,从不失手。
作为一名打败天下无敌手的文理综合型选手,辛沁败了所有男生的面子,一个女生可以把文理科都念得这么漂亮,这世界还要男生何用?于是庄满的空降显得格外解气,他在高二的期末转学进来,他居然在期末考试中轻松夺魁,让辛沁华丽丽地栽了跟头,终于输给男生。
这一战,辛沁一败涂地,庄满一夜成名。
但她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仇视庄满,相反,她有些期待和庄满的下一次交锋,应该说,在第一的位置上坐得久了,辛沁有些孤独,正需要棋逢对手时,庄满出现了,他挫了她的锐气,也激发了她的斗志。
辛沁还记得她和庄满说的第一句话,特别普通,嗨,我是辛沁。庄满当时忙得焦头烂额,他没听到辛沁说话。辛沁怔了5秒钟,尴尬地走开。
回家的路上,带着怨气的辛沁还是忍不住赞叹庄满漂亮的颅骨线条,聪明的大脑装在这样一颗脑袋里,才不算暴殄天物。幸好,庄满没有长成ET。
看男生,辛沁首先是精分的外貌协会成员,据说这是高智商人群的通病。
笑到最后
没想到庄满从此改变了名次格局,辛沁每次都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能逆袭,可她每次都逆袭失败,庄满成了新的大满贯得主。
或许是辛沁的谦卑感动了上天,最后一场较量,庄满终于输给她,辛沁以高考状元的姿态高调毕业,两分之差,辛沁可以去给学弟学妹做热血演讲,可以上电视,庄满只可以在家里的电视机上看这一切。
其实并没有快意恩仇的感觉。当辛沁满腹心事地和一群同学坐在KTV的时候,她想的是另一件事,要不要向庄满表白。
后来他们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主持游戏的庄满问了辛沁一个特别清纯的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辛沁说,有。
有男生吹口哨,原来女学霸也懂得喜欢男人。
可是那天晚上他们玩到凌晨3点,都没有再等到机会向辛沁发问,这件事从此成了一桩悬案。当晚唯一的亮点是,庄满被逼亲吻一个女生,他环顾了一圈之后,最终选择向辛沁下手。理由是,大概只有辛沁的初吻还在。
庄满最后蜻蜓点水敷衍了事,辛沁紧张得手心全是汗,KTV里冷气很足,她却湿了刘海。终于回到家,辛沁决定忘了表白这件事,她觉得庄满不可能喜欢她。
挫败感排山倒海。
刻薄的刀
她在万众瞩目中在北京上完四年大学然后留在了这里,可是在这座学霸集中营似的城市里,她没有一点优越感,交房租的时候房东会劝她:姑娘,打哪来回哪儿去吧。
可是怎么办,北京有辛沁喜欢的工作。
有一年赶上在日本工作的庄满回来过年,高中同学组织了聚会,辛沁破天荒去参加了。
那是高中毕业后辛沁第一次和庄满碰面,没有人再记得高中时谁是年级第一这种事。辛沁和庄满碰杯喝酒一笑泯恩仇,他们是少数还在异乡单枪匹马和理想作斗争的人,庄满说,学霸天生爱斗,所以都活得拧巴,不分男女。
最终理想会实现吗?天知道。也只有在同学聚会这种场合,辛沁会重新打量自己的人生。同学都忙着在老家稳定下来,他们承认自己平庸,没胆量也没能力去大城市打拼,自觉把自己与辛沁和庄满分为两种人,心安理得在老家过安稳日子,但他们也都在等着看庄满和辛沁到底能在外边混成什么样。可能在大多数成绩普通的同学内心,都是暗暗希望学霸们都成光棍吧。所以如果辛沁不能衣锦还乡,一切努力在别人眼里,都会变成笑话,熬成老姑娘的时候,理想就成了彻底的贬义词。
回不去的青春里,还有苍白的爱情履历。不能在异乡扎根,谈恋爱都变得底气不足。
庄满偷偷问辛沁:有男友了吗?辛沁讳莫如深地笑了,庄满伸出手,他们狠狠握手,彼此彼此。庄满向辛沁诉苦,在东京他整天加班,吃得最多的是泡面,根本没时间泡妹子,日本妹也看不上他。辛沁点点头,表示特别理解,顺便把自己在北京遇到的奇人奇事也和盘托出。
看来你也过得不怎样,我也就安心了。庄满那天心满意足地对辛沁说。岁月把所有人的嘴都熬成了一把刻薄的刀。
多多走动
同学会后,辛沁和庄满的联系突然密切起来。
据庄满承认,更深一层的原因是,他觉得辛沁有用,所以要多多走动。
可惜庄满一年半载都不见得回国一次,他在日本当劳工,没有假期可以回家转一圈。
不过这并不碍事,人回不来,东西回来也行。自从有了庄满这个国际友人,辛沁生活的一大乐趣突然变成了代购,想买什么新鲜玩意,又想低价入手,就差使庄满在日本代购。
当然,拿别人任何好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辛沁的代价是,把庄满顺便寄给父母的礼物捎回老家。这对辛沁来说,小菜一碟,辛沁每次都勤勤恳恳地亲自送货上门,不仅把庄满的礼物送到家,还会送上自己带回的北京特产,弄得两家父母都疑神疑鬼,以为庄满和辛沁好上了。
2011年底,庄满的心愿终于达成,他冒着严寒回国,在北京滞留两天,辛沁负责接待。两天后,在一起回老家的飞机上,庄满认真地对辛沁说:“你生活这么单调,完全没社交,难怪嫁不出去。”辛沁白了庄满一眼,庄满笑嘻嘻地安慰,“没事,我也一样。”
独孤求败
30岁生日到来之前,辛沁做了一个决定:离开北京,回老家。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意味着辛沁要一切从零开始,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小城市工种少,并没有辛沁心水的那一款。其实她在北京混得还算有样,但要想扎根,就有难度。这让她有一种被现实打败的感觉,那感觉糟糕透顶。
最糟糕的是,辛沁要认真相亲,找个男人把自己嫁掉。势利的男人不问过去未来,只看现在。
与此同时,辛沁也嫌弃他们,井底之蛙,没有精神诉求。预想到自己回来也可能受到冷遇,庄满在听了辛沁的抱怨后,跟辛沁商量:“不如我们在一起得了。”
“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庄满把这句话发给辛沁。
可是爱呢?辛沁想起自己被夺走初吻的那个晚上。而庄满其实也一直在回味那蜻蜓点水似的快乐。只是有的人在生活中习惯了逞强,却最终还是敌不过为爱的妥协。
于是故事的最后,辛沁和庄满牵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