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院住了十几户人家,大家颇此都认识,然而一天,院子里来了个陌生的老头。这老头姓郑名德贵,据说是乡镇工商所的一位退休干部,他儿子就住在这院子里。最近,小俩口旅行结婚,家中无人照看,将他从乡下请了来。
刚进城,郑老头觉得什么都挺新鲜的,比方说楼下的那家,老人躺在床上喊喝水没人管,而饲养的一条狗生了病居然拨打120叫来救护车,把郑老头瞧得直瞪眼。如此在城里呆了那么几天,渐渐地郑老头发现,城里虽然什么都挺好,可有一点却不如乡下,即邻居住在一个院子里,却谁都不串门,而且面对面走过,也都是一个个神秘兮兮的,全没农村人那种憨厚热情。
这天,郑老头逛街买了一张戏票,演出时间是晚上8点。然而回到家他还是感到后悔,原因此一出门,家里不是连个照看的都没了?万一……想到这,郑老头决定还是跟邻居打个招呼,到时也有个照应。
“笃笃笃”,“笃笃笃”,郑老头想到对面这一家,于是走过去敲起门。
不一会,门张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说:“你找谁?”听到这,郑老头心里犯嘀咕,心说,咱打对面也差不多住一个礼拜了,怎么连邻居也不认识?然而这话他不好说,可他也不是找人问路,于是说:“不,不找谁?我……我……”
话还没说完,门“哐当”一声合上了。
郑老头愣在那。过了一会,郑老头想也许是刚才表达方式不合城里人胃口把他拒之门外,这样他又敲门。
门再次张开,郑老头赶紧开口说:“我找你!……”
“神精病!”
那家女主人嘴里嘣出三个字,门又合上了。
“神精病?”难道真是自己脑子有毛病?郑老头回头打镜子里照了一番,发现自己嘴角吃饭时留下一颗饭粒!哦,问题出在这,城里人可能爱洁静,他这副模样去串门,真保不准被人误为“神精病。”行,为了挽回形象,郑老头把饭粒揩掉又去敲门。只是他不回头敲门还好,再敲门奇怪的事发生了。对方呢,这次连看也不看他,从里面甩出一个红包来。
郑老头捡起红包,打开一看,里面装有200元。
怎么回事?郑老头这人倒也挺牛的,心想得把红包还给对方,哪料再敲门,男主人出来了,他呢,不等郑老头开口,往他手里添了100元,说:“大爷,你别跟女人一般见识,我老婆呀,她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点钱算咱给你赔不是,你拿去买酒喝消消气,至于你打对面爱咋折腾咋折腾,咱当没看见!”
什么,这户人家将他看成是小偷。只是对方为何给他塞“红包”?原来这人害怕泱及自家,于是花钱消灾。看到这,郑老头不由地摇摇头,心想,这种邻居还能指望他帮你看大门?!
换一家,让楼下那户给照看照看。
郑老头下了楼,不料一敲门,对方除了也给个红包外,其余就是描述自己老婆下岗、孩子要上学、老人看病,说白了,对方是在恳求他,请高抬贵手。真奇怪,他又被人看成是小偷了。
得,还是另找一家吧,郑老头来到了楼上,这家呢,一敲门用200元破财消灾之外,还热情地给他指引一条路,说:“下面,楼下那户那小子在工商局,月工资4000多元!……”不用说,这人如此热情,其言下之意那是告诉他楼下的住户很有钱,撬门,找楼下那户人吧。
对此,郑老头只差嘴没给气歪,楼下那户在工商局工作的人是谁?他儿子!
这样,一圈下来,郑老头红包倒是收了不少,说找人看门,得了吧,最后他不得不将戏票给撕了,愣是呆屋里左手和右手下了一夜棋。只是,回过头再看那叠拒之不掉的“红包”,他心里真是说不上啥滋味。
不久,郑老头的儿子旅行结婚回到家,郑老师将一叠“红包”拿出来,把前后经过给儿子说了一遍,试图让儿子和他一同把它退掉,不料儿子不见红包还好,一见红包他乐了,说:“退?退个屁,像这种钱咱也不知给了多少,好,现在你一敲门全给俺攒了回来!”说着蘸着口水“哗哗”地数钞票。
看到这,郑老头心里更是闷得慌,这不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故事家》2012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