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酣睡,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我想一定出了什么事,赶紧穿好衣服。开门一看,原是外村一位叫李冉的熟人,神色非常慌张。见了我就说:“王老师,今天登门求你了。”我说:“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紧张。”李冉喘了口气说:“我村李支书的外甥和侄子去西河洗澡淹死了。他姐姐也跳河自杀了,今天早晨飘到水边,火化车拉走了,两个孩子还在水里。”“什么时间淹死的?”李冉说:“具体时间找不清,据估计可能是昨天下午。”我说:“你们没打捞一下吗?”李冉说:“大河里一个挖沙坑子,水太深了,谁都不敢下去。”我说:“可能被水冲下去了,不好找了。”这时儿子起来了,对李冉说道:“我爸爸年龄大了,另找个人不行吗?”
“不用了,打捞人要紧。”我接着对李冉说:“看来水面太大,又没有目标,不好打捞。干脆用拉网吧。”李冉说:“好!轿车在大门外边,先把拉网抬进去。”儿子见我执意要去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我们来到西河,见岸边站着许许多多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三五一伙指手画脚地议论,有的瞪着两眼观察着河水。见我们下了车,目光都投向了这边。来到岸边,我问李冉,知道那俩孩子是在哪里下的水吗?李冉用手指着地上的衣服说:“这衣服是孩子的,但在哪里下水就不知道了。上游有孩子的脚印。”我让李然领我去看一下,以便确定下网的位置。从留下的脚印来看,上游水浅不会被淹的。往下五十米水突然深下来,足有六十米长。水绿得令人毛骨悚然。水边全是垂直的竖崖,一失足而千古恨。
时值秋末,早上的气温下降到十度。有的老人已穿上了线衣线裤。
我对儿子说:“我骨头老经得起水冻,你在岸上撒网。”儿子坚持要下,我有个顾虑就坚持下了。有理的街道,无理的河道,我把上下身的衣服都脱光了,只剩下内裤。
铁了心的沙场老板只顾自己挣钱,那顾群众着想!挖完沙后也不整个斜坡。尤其是不懂事的孩子,掉到水里休想活命。插几个“此处水深,禁止游泳!”的牌子起什么作用?我一边骂着一边跳进水去。
我牵着拉网的一端,儿子按我游泳速度,飞快地撒着网。说来也巧拉网撒到头也到了浅水。我对儿子说:“”边拾幅边往下走。走了十来米,网拉不动了。根据我的经验,这是套住了大石块,该着我倒霉了,只好潜水把网脚从石头上提过。
岸上的人都为我捏着一把汗,有的人说:“赶紧上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又前进了十米,儿子说:“我觉着网里有东西。”
我心中有数,游过去试了一下,觉得踩着了滑溜溜的东西。这是死者尸体毫无疑问了。但我没说出口,怕孩子害怕。再说第二个尸体还没找到,必须让儿子继续往下走。不多时拉网中现出了二个孩子的尸体。岸上的人立时围拢过来。只听有人痛哭起来。我从水中把死尸拥到岸边。儿子对岸上人说:“快把他抬到岸上!”人们一听吓得直往后退,没一个动手的。那李冉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死者情景惨不忍赌!看样子十七八岁,体重大约130斤,遍身青紫。面部呈现出又急又痛苦的表情。瞪着两眼,像是祈求什么。奇怪的是已经死了十七八个小时了,两手还紧紧抓着网衣不放?看来淹死不是好滋味。我帮着他的族人把孩子抬到岸上,止不住流下同情的眼泪。一位老太太点燃香纸祈祷了多时。这时火化车来了,冻得我只顾穿衣服,没看清死者穿上衣服没有。倘若没穿,可怜的孩子光着腚走了。
侄子走姑家,与表弟去河里洗澡。姑母等不到他俩回家吃晚饭,忙去河边找。喊了多时不见踪影,发现水边有衣服,知道他俩被水淹死了。她哭呀叫呀,泪都流干了。可她呼天不应,喊地不灵,回答她的只是淙淙的流水声。她的心撕裂般地疼痛,家侄、儿子都不在了,怎么向家人交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用?于是也跳水自尽了。一死就是三口,惨呀!实在惨呀!谁摊着谁难受。
沙场老板如果在场的话,不妨扪心自问。你家发生这样的塌天大祸,心里是什么滋味?
奉劝家长和老师平时要多多教育孩子,千万不要到有水的地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