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爹娘当年生育七个孩儿,因各种原因,最终养大成人的就只有两个,即侯爷和最小的妹妹侯七姑。可想而知,二老是多么宝贝这两个孩子。这两孩子也争气不仅孝敬爹娘,兄妹两感情也是出奇的好。尤其在二老走后,时时彼此帮衬彼此照应。
侯爷排行老大,比七姑足足长了近二十岁,所以虽是兄更如父。侯爷成人后承了祖业在家务农,日子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踏实简单,饱食暖穿没问题。对此,侯爷心满意足。唯一让他心存遗憾的是,一连生了三个都是丫头片子,别说政策不让,就是允许,自己也不敢再生了。每每想到候家到自己这里就没了个“带把”的心里免不了隐隐犯酸。
侯七姑出生时正赶上好时光,从小不仅上了学,有了文化,毕业后还顺顺当当考进了城里的单位,做了一名多少村里人梦寐以求的“机关单位”人。
妹妹到底有文化,又见过些世面,思想开通,总安慰哥哥:女娃怎么了,只要有出息一样光宗耀祖。
真正让侯爷宽慰起来的还真是他那几个闺女。侯大妞早年辍学外出打工就不多说了。这侯二妞和三妞给候爷挣足了脸面:二妞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去上学时,村里人是敲锣打鼓庆贺;三妞,虽然不是头个,但考上的是远在北京的“王牌”大学,侯爷特地让她在天安门照了张相片寄回来……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小家。自从老伴走了以后,孩子们希望侯爷到城里跟他们生活,以便照顾。侯爷在乡下自由自在贯了,到城里觉得憋屈得受不了,每回想儿孙了进城小住几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已是最大能耐了。孩子们不好强求,由着他怎么开心怎么过去了。
忽一日,侯三妞接到乡邻的电话,说侯爷病重。赶紧通知姐妹几个一同赶回去把侯爷接到城里住进医院。经系统检查发现,是年轻时开山放炮震伤过的耳朵彻底失聪,别的并无大碍。侯爷独自在家暮地进到无声世界,无法接受,即焦急又害怕,去到邻居家连吼带比划让人给他城里的孩子打电话报信。
在医院治疗两周,侯爷再怎么也呆不住了,吵着要出院,要回家。三个孩子拿她没办法,想起了长辈七姑。于是,侯三妞给七姑打电话:“七姑啊,老爸住院了,耳朵变聋,不过经过治疗配了耳机没什么大碍了……”谁知,侯七姑此刻正在做美容,带着个蒸脸的“大盖帽”,侯三的一席话她听得不清不楚,“怎么那么巧,我这一阵子脚也痛得厉害,老大(一向管大妞叫老大)怎么搞的也脚痛。”心想,我是长辈,要看,也是她来看我。正这时,侯爷叫唤,三妞便把电话挂了。
侯爷出了院,在三妞家住了几天,到了周六便再怎么也不乐意了,吵着要回乡下去,几个孩子只好依了他。
送侯爷回家安顿好,又暗中付了工钱请邻居悄悄帮忙照顾侯爷,邻居满心乐意的应承了。
返城途中,三妞想起那天电话中侯七姑说脚痛的事,于是,与同来的二妞决定顺道看看姑姑去。
进得家门,一番寒暄过后,七姑弄明白是送出院的老爸回乡下,一下醒悟过来,大呼:“听错了,听错了。”七姑喋喋念叨了好一阵:“原来你说的是‘老爸’,我怎么听的是‘老大’呢。心想,老大年轻,有个病啊痛啊,歇息歇息就好了,知道是大哥,我说什么也要去医院看的啊,否则他不骂死我才怪。”众人一并安慰,“没事啊,我们告诉他,说你出差在外,已经知道他生病的事。他还非常肯定,你一回来准会去看他的呢。”
七姑稍稍松了口气:这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