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毛衣
贾桂琳·诺佛葛拉兹在美国一个平凡家庭中成长,半工半读完成弗吉尼亚大学的学业,并幸运地进入金融业发展。因为工作关系走遍世界各地,让贾桂琳看到世界正面临的问题——贫穷。她想为穷人谋福利,于是断然辞去人人称羡的高薪工作,远赴非洲投入改变世界的行动。
尽管熟读关于非洲的资料,亲身来到非洲时,她所面临的不是热切欢迎,而是当地人的不信任。一个来自美国的白人女孩,享有天生的优势与特权,有何能耐为非洲带来希望?
遭受排挤、被信任者背叛,甚至被人下毒,贾桂林没有退缩,而是更深入倾听非洲。她在卢旺达创立“独特应变”,为当地贫穷妇女提供小额贷款以改善生活;重整当地单亲妈妈社福团体,让她们找回信心、脱离贫穷。无数妇女通过机构获得改变,她们成为非洲最有潜力的群体。贾桂琳回到美国,成立了非营利创投机构“聪明人基金”,以投资方式在发展中国家开创可以永续经营的企业,并为当地贫穷民众提供基本民生服务。
我在6岁时,就有改变世界的梦想。成年后,我放弃金融工作,怀着满腔热情走进非洲。一路走来,遭逢到的打击和困境远非他人能想象,甚至差点送命。终于,我创建了公益机构“聪明人基金”(AcumenFund),希望为贫困的非洲大众找寻生机。
而这一切都要从那件蓝毛衣说起。
我的蓝毛衣质地轻柔,袖子上织着横条纹,毛衣正中央是一幅非洲图案——两匹斑马站在积雪的乞力马扎罗山(非洲第一高峰)前。我深爱我的蓝毛衣,在它的领口标签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蓝毛衣一路跟着我从初中直到高一,它随着我的身形改变,紧紧包裹着我那连自己都不愿正视的青春期的身体。有一天,学校最趾高气扬的足球队长竟然在大厅向我提出了约会的邀请。顿时,周围的空气紧张起来。
这时,另一个男生转身,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毛衣,“其实,我们不必大老远跑到其他地方去滑雪,”他指着我胸口上的图案喊着,“我们只要直接上‘贾桂琳山’就行了。”瞬间,所有男生疯狂大笑。我简直羞愧、愤怒到几乎当场暴毙。
那天下午,我火速冲回家,向母亲宣告,这件龌龊的毛衣必须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蓝毛衣就此被送进旧衣中心。
1987年初,25岁的我正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蜿蜒的街道上慢跑。我到卢旺达是为了要设立一个专为贫穷妇女提供微型贷款的机构。
忽然,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男孩窜到我面前来,他身上穿着一件蓝毛衣——那件我曾经深爱,但后来又狠心抛弃的蓝毛衣。我兴奋地跑向小男孩,指着他身上的毛衣,轻轻抓住他的肩膀,翻下衣领,完全没错,我的名字还写在这件浪迹天涯十多年、越过于山万水的蓝毛衣上呢。
蓝毛衣可真是经历了一番辗转流离。从它的生产地埃及亚历山大港,到美国的弗吉尼亚州,再流浪到非洲的卢旺达。离开弗吉尼亚后,它可能曾经先穿在另一个美国女孩身上,然后又回到旧衣站,再漂洋过海抵达非洲。它到非洲的第一站可能是肯尼亚的蒙巴萨港,因为那是非洲最重要的港口之一。它在上岸前应该已经经过烟熏消毒,捆在一匝旧衣堆中。这些旧衣可能包括了T恤、过时的大衣甚至晚礼服。这些~捆捆的旧衣可能先被卖给二手衣商人,而他们则会请零售商自行过滤其中无用的部分,挑出他们认为还能卖钱的货色。不久之后,这些二二手衣商人可能就会因此顺利挤入中产阶级。蓝毛衣经历的旅程提醒我,世界上的人是如此紧密相连。我们的行为(或不作为)可能在我们自己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悄悄地影响到地球另一端的人。
蓝毛衣的故事也是我自己的故事,看到我的蓝毛衣穿在那孩子身上,重新提醒了我到非洲的目的。我的事业始于跨国银行,我也因此发现了资本、市场,以及政治的威力,还有,穷人是如何被排除在以上三种力量之外。我开始想要了解,到底是什么东西阻隔在贫穷与富裕之间。
在我人生旅途的那个阶段,我的世界观还在不断修正。在贫瘠之地,人性中善与美的微光,在苦难中闪现;百万、千万人的生命,因为有心人的坚持而改变。一件童年的蓝毛衣,带我走入善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