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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邮之痛

来源:网络整理  作者:故事会   2024-01-22 阅读:59

大院里人人都知道一个秘密:老谭有五本集邮册,里面藏着很多值钱的邮票,有的一张就能值一套房子。茶余饭后,人们常常把老谭家藏着这天大的财富,当稀罕事一样,说给朋友听,说给来上门的亲戚听,说给所有不知道的人听。关于这五本邮册的来历,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有不同的版本。

有人说,老谭家解放前是资本家,文革时候被抄了家。红卫兵用藤条筐一筐一筐往外搬东西,有金条,有美元,有名贵的瓷器,还有其他很多值钱的东西。老谭他爹把床下的地板撬开一块方砖,啥都不藏,唯独藏下了这五本集邮册。

有人说,老谭的爹是当兵的,打仗的时候俘虏了一个国民党的大官。大官想用这五本集邮册换自己的命,后来大官被枪毙了,但这五本邮册被老谭的爹私藏了下来。

还有人说,老谭家以前住在上海,打仗的时候上海来了很多逃难的犹太人,老谭家常接济犹太人一些钱和粮食。战争结束后,有个犹太老头回国的时候,把这五本集邮册送给了老谭家。

没人知道这许多说法哪个才是真实的。有和老谭相熟的,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问老谭集邮册的来历,老谭笑着说:“都是些不值钱的邮票,是我自己收着玩儿的。”老谭从没把这些传说中的集邮册展示给别人看,连儿子小谭都不让看。

老谭把集邮册锁在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柜子的钥匙放在书桌上的笔筒里。只有当孩子睡着了的深夜,或者家里只有他和老婆两个人的时候,老谭才会拿钥匙开了锁,捧出这些集邮册,坐到书桌前。他打开台灯,戴上白手套,右手拿一把铜镊子,左手拿一个放大镜,慢慢欣赏这些被他视为珍宝一样的邮票。

老谭熟悉这些邮册中的每一张邮票,记得它们是哪一年,从哪里得来,放在哪一本邮册的哪一页里。休息日,老谭会横越半个市区,专程去邮币市场逛逛,所以他也知道每一张邮票大概的价值。这些邮册虽然不象人们传说的那样价值连城,但也绝对是一笔很大的财富,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笔财富还在不断增值。老谭对老婆说:“这几本邮册就是咱家的传家宝,等咱老了,把它们传给小谭,能把这小兔崽子给乐疯喽。不过现在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不肯好好干事儿了。”

小谭其实知道这些邮册,非但知道,还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拿钥匙开了锁,把邮册拿出来翻看过。小谭看到邮册里有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邮票,有生肖的、国画的、纪念科学家的、文革的、国外的、全新的、盖过邮戳的……有些特别老旧的邮票,外面还套着透明塑料袋,看起来就显得更珍贵一些。还在上小学三年级的小谭,感兴趣的不是这些邮票的价值,而是它们是否好看,是否奇特。

当他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这些邮册时,他感到自豪,满心期待,希望他爹的邮册会比蔡老虎、樊明亮他们的邮册更精彩更特别。可是看过才发现,好像也没太大区别。而且他爹的邮册里还没有蔡老虎的那些三角形的,瘦长条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邮票,这让小谭有些失望。

小谭和蔡老虎说,他看到过他爹的邮册,蔡老虎让小谭找机会把老谭的邮册偷偷拿出来给他瞧瞧。蔡老虎比小谭大四岁,已经是初中生。对于邮票,他的理解远比小谭深刻,他自己就是狂热的集邮爱好者。老谭的宝贝邮册对于蔡老虎,远比对其他人拥有更大的吸引力。蔡老虎甚至想,为什么老谭是小谭的爹而不是自己的爹。如果他是老谭的儿子,就可以随时欣赏那些传说中的宝藏了,而小谭摊上这样的爹,简直是暴殄天物,他什么都不懂。

小谭对蔡老虎有点崇拜。蔡老虎好像什么都懂,别的孩子在看连环画的时候,他能耐着性子看完《红楼梦》和《西游记》;其他小伙伴只知道喝白开水和桔子汁,蔡老虎已经懂得喝绿茶;大人们喝酒的时候,蔡老虎甚至有资格坐上桌喝上那么一盅两盅的白酒。对于小谭来说,蔡老虎拥有老大哥一般的成熟,不仅是他一个人的老大哥,而是小谭这个圈子里孩子们共同的老大哥。如果蔡老虎在众人面前和小谭多说上几句话,都足以让小谭觉得有面子。

蔡老虎的请求,小谭不愿驳回,可小谭知道,要是老谭发现他偷偷把集邮册拿出来,准饶不了他。小谭曾经涂改过考卷成绩,后来被老谭发现,那顿揍,打断了小谭妈量布用的竹尺子。小谭的屁股和大腿上,一条叠着一条肿起来的伤痕,足足一个星期才褪去。

还有一次,住在一个大院的赵厂长,把一盆很名贵的花放在屋外晒太阳。小谭用抽陀螺的鞭子对着那盆花一通猛抽,抽落了所有的叶子,抽得那盆花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他对那盆花的施暴是毫无道理的,也是无意识的。对小谭来说,就象在回家路上用棍子抽打沿途的任意一棵树,用弹弓射击视野里的任意一只鸡鸭一样,是一种本能的娱乐。虐待完花以后,小谭没事人一样回家了。过了一会儿,赵厂长拿着那盆花来向老谭告状,小谭还凑上去以看热闹的心态听赵厂长的控诉。

然后老谭就暴怒了,当着赵厂长的面,一把拎过小谭,象殴打仇人一样暴揍了小谭一顿。赵厂长开始还幸灾乐祸地看着小谭挨揍,感觉为那盆花报仇雪恨了。后来赵厂长被老谭打儿子的样子吓到了,看着打断的竹尺子从眼前飞过,他觉得老谭一定早就想结果了这小子,这回总算逮到机会了。于是他扑上去一把抱住老谭,然后把他连拖带拽地带回自己家消气去了。

老谭对邮册的珍视,让小谭对偷拿邮册可能受到的惩罚无法估量,他想可能会比改成绩和蹂躏那盆花更严重吧。他对蔡老虎说,偷偷拿出来肯定不行,不过可以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带蔡老虎回家去看。

老谭和老婆去乡下喝喜酒去了,小谭邀请蔡老虎来了家里。他拿了钥匙,开了锁,把集邮册从柜子里取出来,庄重地捧给了蔡老虎。小谭看到当蔡老虎接过邮册时,眼睛睁得好大,就像当小谭接过亲戚从上海寄来的巧克力时,所表现出的那种迫不及待,那种渴望据为己有,渴望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塞一回的样子。小谭好象听到蔡老虎咕嘟一声咽下了口水。

蔡老虎着迷地翻看着老谭的集邮册,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副白手套,因为小谭告诉他,千万别留手印子,不然老谭一定会发现。他一页接着一页翻动着、欣赏着那些稀有的邮票,偶尔会停下来,凑近台灯,聚精会神地盯着某张特别珍贵的邮票看上几分钟,然后依依不舍地翻去下一页。每翻过一张好邮票,他都期待着后面一页有更精彩的邮票等着他,那些他不曾有幸见过的,或那些曾出现在集邮杂志封面上的,带有传奇色彩的邮票。

小谭站在蔡老虎身后,蔡老虎似乎正从邮册中得到莫大的享受,这让小谭很有成就感。蔡老虎突然转头问他:“你们家有茶么?”

欣赏精美邮票,自然需要配上一杯好茶,小谭瞬间就理解了蔡老虎的需求,并深为自己善解人意而兴奋。他说你等等,我帮你泡一杯去。小谭从架子上拿出老谭珍藏的龙井茶,这是家里来客人时才喝的茶。又去厨房的柜子里找了个最漂亮的瓷杯子,杯子上画着墨色的兰花。然后给蔡老虎泡了杯醇香的冒着热气的龙井茶,端到了蔡老虎面前的书桌上。

蔡老虎足足看了两个小时,才合上最后一本集邮册。他把邮册一本叠一本的放好,码齐,然后捧着交给小谭。小谭又把邮册放进柜子,锁好,把钥匙放回笔筒。他甚至不忘用干净抹布擦拭了一下柜子门和笔筒,象电影里那些老练的间谍那样。蔡老虎心满意足地走了,小谭也觉得很满意,因为他让蔡老虎这样一位大人物心满意足了一回 。

这一晚,小谭睡得特别香甜,直到老谭啪啪的拍着他的枕头,他才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老谭把一本集邮册直伸到小谭的鼻子底下,对着睡眼惺忪的小谭问:“你动过我的集邮册了?”

小谭瞬间就清醒了,完蛋了,他心想,老谭知道了!他没敢吱声,用无辜的眼神仰视着怒气冲冲的老谭。

老谭见小谭不说话,心知这小子定是动过邮册了。他怒眼圆睁,厉声问:“我那套《梅兰芳》呢?你放哪儿去了?”

小谭的表情,由无辜忽而变得茫然,然后变成疑惑。他拧着眉头反问老谭:“梅兰芳?什么梅兰芳?”

“《梅兰芳》邮票,一套的,八张,你给我放哪儿去了?”老谭简直是在怒吼了。

老谭和老婆从乡下回来,已是深夜。一路上,老谭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这仿佛是一种心灵感应。他最惦记的是小谭,今天是星期天,他和老婆天没亮就出门去了乡下,留小谭一个人在家,他生怕小谭遇上什么意外,或闯下什么祸端。回到家,小谭早已睡了,似乎一切如常,老谭这才松了口气。

突然老谭想到了什么,身上打了个激灵,他手忙脚乱地从笔筒里倒出钥匙,打开了书架柜子的门。一看到邮册的摆放次序,他就知道有人动过邮册了。他快速打开每一本邮册,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翻到牛皮纸封面的那一本,老谭的心猛地一沉,《梅兰芳》不见了。他翻来覆去把所有的邮册看了好几遍,独缺《梅兰芳》,怎么都找不到《梅兰芳》了。

老谭的老婆许萍,听到老谭翻箱倒柜的动静,问老谭:“那么晚了,找什么呢?”老谭没回答。许萍看到老谭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上挂着冰霜,正手忙脚乱地翻找,她的心也一下抽紧了。

“丢什么了?”许萍挨上来问。

“问你儿子去!”老谭仿佛是在回答许萍,他自己却已冲向了小谭的房间。

小谭面对着似已狂怒的老谭,身子抖得象风中的叶子。他真的怕了,他总算明白过来,现在已不是动过邮册那么简单了,而是丢失了邮票。他不知道《梅兰芳》长啥样,也似乎从未见过那套邮票,他敢对天发誓绝没有藏起任何一张邮票。一定是蔡老虎,只能是蔡老虎。那杯茶,对了,那杯茶!蔡老虎就是用那杯茶支开了自己,然后偷了《梅兰芳》。

天刚亮,老谭拽着小谭来到了蔡老虎家。老谭和蔡老虎的爸爸蔡和生曾打过一架,一次同事们喝酒的时候,他们争执起来,接着就互相动了手。老谭把一个碟子嗖的象扔飞盘一样扔过去,把蔡和生的额头上削开了一条大口子。后来许萍拎着一篮子鸡蛋送上门去赔礼道歉,好说歹说这事才翻过去不提。

老谭让小谭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他对蔡和生说:“老蔡,孩子要是拿了邮票就让他还给我,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也不会到外面说去。”

蔡和生问蔡老虎拿没拿邮票,蔡老虎坚定地摇摇头。

蔡和生又问小谭,你看见蔡老虎拿邮票了?

小谭说没看见,因为蔡老虎让他去倒茶把他支开了,蔡老虎就是趁这时候偷的邮票。

蔡和生对老谭说:“老谭,这没凭没据的,你靠猜测就说我儿子偷你东西。你这是上门来骂我啊!”

老谭知道这事说不清了,蔡老虎死不认账,他又不能搜人家,再说谁知道蔡老虎把邮票藏哪去了。老谭狠狠地瞪了蔡老虎一眼,拽着小谭的脖领子悻悻地回去了。

看着老谭和小谭走远,蔡和生问蔡老虎:“你跟我说实话,拿没拿?”

蔡老虎说:“爸,我真没拿,我要拿了我是王八蛋!”

此刻,那套《梅兰芳》邮票就藏在蔡老虎床上的枕头套子里。在小谭家,当蔡老虎看到这套邮票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发直了。他记得曾经在某一期的集邮杂志上看过这套邮票的介绍,这是真正的好东西。蔡老虎只用了一个简单的借口,就支开了小谭,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从册子里取下这套邮票,揣进了上衣的内袋里。老谭会发现吗?蔡老虎顾不得想这个了,他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这辈子都不能拥有一套《梅兰芳》了。

蔡老虎等不及到周末了,他找了个借口跟老师请了半天假,然后揣着《梅兰芳》去了市南的邮币市场,他太想知道这套邮票值多少钱了。蔡老虎在市场里转着,专找那些坐在摊位后面,年纪大的,面相和善的老头打听。他把夹在一本小集邮册里的《梅兰芳》展示给对方看,请教人家这邮票现在值多少钱。

老头扬着脸,就着光,透过老花镜细细端详邮票,没说价格,问蔡老虎:“你这东西哪儿来的?”蔡老虎心里打鼓,他说你别问哪儿来的,你就说你多少钱收吧。老头又低下头,翻来覆去地查看那几张邮票,引得周围的几个闲人也围上来看热闹。

“嗬,《梅兰芳》!”有人轻声地惊呼。

这一声喊虽然声音不响,却象磁铁一样,顿时吸引来更多的围观者,连附近几个摆摊的老板都从摊位后面绕出来伸着脖子围观。蔡老虎和老头被围在人群中间,蔡老虎觉得连光线都暗了下来,自己象被关进了一个弥漫着汗味儿的笼子。他觉得自己的脑门在往外冒汗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者,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让这个初中生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蔡老虎一把夺过老头手里的小邮册,揣进自己怀里,然后仓皇地挤出人群,逃跑似地向市场的出口跑去。

蔡老虎跑出了邮币市场,跑进了附近的巷子。他气喘吁吁地回头看后面没人追上来,这才慢下脚步,松了口气。他提了提因为跑动而松垮下来的皮带,又按了按放在衣服内袋里的小集邮册,心想以后有机会再问价吧,反正是值钱东西,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围着看呢。

蔡老虎踅进一条后巷,找他停在那里的自行车,那车已经被后来的几辆车包围了。他穿插着走到自己的车旁边,开了车锁,看四下没人,一脚蹬倒了挡了道的一辆车,那车又带倒了旁边的几辆,蔡老虎就推着车从空档里穿了出来。他骑上车,觉得后车轮好像没气,就从车上下来,蹲下来查看轮胎的气门芯。然后,蔡老虎就让人从背后一砖头拍晕过去了。

蔡老虎后脑勺冒着血,躺倒在地,失去了知觉。他不知道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子,蹲在他身边,匆匆忙忙撩开他的衣服翻找着那本小集邮册,然后从他的内袋里抄走了那本小册子。那小子把小册子塞进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招呼给他望风的另外一个半大小子,一起飞跑着离开了。

当蔡老虎醒过来的时候,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老蔡坐在床边。老蔡问他:“你不上学,跑那儿干嘛去了?”蔡老虎没回答,他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而自己的衣服被扔在了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他扑上去翻找那件衣服,摸遍了每一个口袋,然后失望地瘫坐在床边,嘴里喃喃地说:“《梅兰芳》,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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