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电视、MP3的出现,收音机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可 收音机在我的文化生活中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曾经给我带来不少的乐趣。忘不了童年时,每天下午的小喇叭广播,孙进修爷爷绘声绘色的精彩故事;忘不了青少年时代,每天中午12点半的小说连播;忘不了中老年时,音乐戏曲节目的欣赏。
小说连播节目是我的最爱之一。上世纪70年代初,我上初中,每天中午放学后都赶回家,边吃边收听中央电台12点半的小说连播,每天只有半个小时,听过后总是觉得不过瘾,还会感到些许的落寞,然后一边回味着当天的情节,一边猜度和盼望着第二天的情节,赶回学校上下午的课,如果中午没听到,那晚上就一这要听重播。
对我印象深的有,金乃千播的《万山红遍》、《东方》、曹灿播的《李自成》,关山播的《红旗谱》、《林海雪原》、袁阔成播的《烈火金刚》。播音员那极富磁性,抑扬顿挫的声音出神入化地把小说的内容渲染得淋漓尽致,可以说我就是这样爱上文学的。
我喜欢听广播里的电影录音剪辑,尤其是外国片的录音剪辑,像《简爱》、《叶塞尼娅》、《冷酷的心》、《追捕》等。特别是上海电影译制厂的那批配音家的配音简直让我着迷,他们的浸淫着洋气的、带有南国韵味的普通话配音在70年代到80年代初着实风靡了一阵。他们的声音给那个年代刚刚走出情感荒漠的人们带来的新鲜的审美体验和冲击是难以言传的。我忽然发现,人的声音竟可以这样美!声音所表现的情态竟是这样美!人们还可以这样用声音表达自已!释放自已!最开始似乎只是片中外国人的表达方式,后来我渐渐意识到,其实这方式正是透露出了中国人潜在的情感表达的欲求,这方式完全是由中国人自已演绎出来的,或者,也可以说是中外文化交融所产生的一种崭新的表达方式。潜移默化中,国人被带到一个新的境界。抛弃了略带压抑的内敛,那是这样一种境界:率性,热烈、深挚,激情和百分之百的浪漫。我就是那时喜欢上了配音和朗诵的。
70年代末到80年代前期还是广播剧的黄金时代,涌现出了许多优秀作品,许多当时的获奖小说都被改编成了广播剧,比如路遥的《人生》,陈建功的《飘逝红头巾》。印象比较深的科幻广播剧《珊瑚岛上的死光》,是1978年由上海电影译制厂的配音家邱岳峰、乔榛、杨成纯等演播的。说的是两位华裔科学家在国外研制成功高能激光器和高效原子电池后,为避免这些成果被外国势力制成杀人武器,经过一番殊死捕斗,为维护尊严与和平,最后与他们的成果同归于尽的故事。
我喜欢听广播剧,喜欢听里面人物的充满磁性的说话声和笑声,并且根据丰富的音响想象着剧情的画面,那种享受是看电影和电视所得不到的,那创造性和艺术氛围,新鲜的审美体验简直美得无法形容。
工作后,我用20元钱买了一个袖珍收音机,把她视为宝贝,天天带在身上,一有空就打开收音机,特别是在睡觉前,不听就睡不着觉,我听了《二泉映月》、《紫竹调》、《马兰花开》、《喜洋洋》、等许多解禁的音乐以及那些形式新颖的广播剧。第一次听到《画梅花》、《柜中缘》、《秋江》、《情探》、《作文章》等妙趣横生、帮腔独特的川剧之后,就深深被其艺术魅力所感染,直到今天,我对川剧的热爱还一如从前。后来,我从收音机里听了新时期电影歌曲,听了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杨家将》……
抱着心爱的收音机或躺在床上,听得专注凝神,如痴如醉,那真是一种享受,一种熏陶,一种心灵的进化;收音机给我们填补了内心世界对精神生活、文化生活的需求,饱尝了一顿顿的精神大餐,收音机的功能不可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