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生便不招人喜爱,幸而舅妈留下她怜悯,才不至于沦落为孤儿。
六岁时,该上小学了,父母又把她送到大姨家。六岁的她什么也不懂,像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从舅妈家度完假回到大姨家,她突然后悔了,她不想住这儿。由于怕生,不敢和大人说话她只能一个人在沙发上默默流泪。大姨见了也不管,哭累了睡一觉第二天还得去上学。渐渐的她习惯了与舅妈分离,可坚决不肯唤大姨。上学交学费都用喂。大姨逼了她几次只得无奈收手。大姨有个小外孙,才五岁,宠爱的不得了。小外孙经常缠着她,还爱告她的状。为了不受大姨的批评,她千方百计的讨好小外孙,小外孙撕毁她的书也不敢告诉大人,独自承受着。可怜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讨好人,饱尝寄人篱下的味道。她越来越珍惜在舅妈家的生活。
十岁的时候,父母接她到城里上学。家里有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弟弟。她是姐姐,不好跟他斗。有好几次忍不住大打出手,身上带伤不说还早父母冷眼,弟弟只比她小一岁。她想,如果自己是男孩就好了,不会被父母抛弃,不用遭别人冷眼。她和弟弟上同一所学校,每次成绩她都第一名,弟弟总是倒数。可父母从来不管她,看到她的成绩也顶多笑一下,只一下他就满足。而弟弟只进步一点,父母就喜笑颜开。班上的同学都羡慕她,想和她换个位置,她苦笑: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我的生活很痛苦。再大一些,她学会了忍,忍受弟弟的无理取闹,把委屈的眼泪忍进肚子,然后想讨好小外孙一样讨好弟弟。她只想逃,逃离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去舅妈家的时刻越来越少,直到奶奶去世,她彻底与深爱的亲人断绝往来。她不知道父母为什么和舅妈闹得那么僵。夜里,她蒙着被子无声的大哭,泪水湿透了被子却浑然不觉,她觉得好累好累。
她甚至想,既然不好她,为什么生她?既然生她,又为什么不好她?就正因她是个女孩吗?那夜过后,她不再哭泣,正因哭泣对她来说已然无用。她开始伪造一颗坚硬的心,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最后方法。
十八岁,她考上一所千里之外的大学,临别在火车站,她仰望家乡的天空,最后一次流泪:别了,我的家乡,我要把那里的一切统统忘掉,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