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五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天阴沉沉的,雪花簌簌的飞舞着,上官虎起了床,到灶火吃了母亲给做的早饭,背了包裹,准备出趟远门。他打开大门,放眼望去,漫山遍野是茫茫雪原,一阵阵西北风嘶叫着,卷起漫山遍野的的荒草夹杂着漫天飞舞的雪,把整个天地间弄得一团糟糕。她倒吸一口冷气,关了大门,不想再去。可抬腿没有散步,想到在哥哥宜昌干了一年竟没有拿到一分工钱,哥哥的的委屈和眼泪,使他一阵阵心酸,想到母亲的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给上官家挽回这个面子,他又折回身,开了大门,顶着风雪,踏上了征程。
上官虎冒着风雪,一路紧赶,鸡上圈时分,赶到宜昌村。打听清楚黑心财主范花脸家住地址之后,直奔而去。到了范花脸家,天色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十分焦急的敲开范家大门。
范花脸吃过饭正好老伴围在火炉旁边烤火,忽听有人敲门,便急急忙忙出来迎接。打开大门把敲门者上下打量一番,看这小伙子,个子不高,但也健壮,仔细再瞧,感觉咋有点像上官龙,于是,很和气的说道:客人你是?“我是上官龙的弟弟上官虎。”“哦!明白了,下这么大的雪,天又黑了,屋里坐,有话好说。”
上官虎跟着范花脸来到范家堂屋,范花脸对妻子说道:“快做点饭来,孩子跑这么远的路一定很饿了!”
范太太去做饭,范花脸急忙一边给上官虎拍打身上的雪,一边不停的唠叨着,你哥哥可是好人,干活挺老实的,就是有点太犟,说实在的,我挺喜欢他,可我讨厌那些不听话的长工,因此,到这里的长工,我都要给他们签约,只要他们在俺家一年里做过三件不听话的事,就别怪我扣了他一年的工钱,你哥哥来的时候,也是给我签了约的,可他违背了签约,我也只好按签约办事了,我想你这次来一定是想讨回工钱的吧?范花脸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和上官龙签约递给上官虎说道:“这有白纸黑字写着的,而且你哥哥也按了指印。”
上官虎接过协约看了看,心中暗道:“此人够阴的,我还没开口,便知我的来意,看上去满脸和善容,其实是一肚子黑心肠。”他全清楚了,于是说道:“范东家明年是否还需要伙计,老规矩我也打工一年,反正这世道在那里干活都是混饭吃。”范花脸一听非常高兴,眼前农活虽然不需人手,但家里目前也缺干杂活的,心想:我真是幸运,又有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看你挺精干,我只要动动脑筋,你也是白干一年,于是说道:“咱老规矩,管吃管喝管住,一年工钱小三个现大洋,条件仍是干活要听使唤,一年内,我交代的事有三件没有做到,那就没了工钱,也只好落个肚里圆,同意咱就签协定。”
上官虎接过话题说道:“范东家!不要三件事,有一件事不听你的,你就可以扣去工钱,但我也有个条件,咱得连同去年欠我哥哥的一块说,我要是没违背签约,欠我哥哥的工钱你得给补上。”
“可以!可以!”范花脸心中暗道:“能不落入我圈套的长工还没有出生。给我干活落个饱吃饱喝,够幸福的了,赚我钱没那么容易!”于是,很快接受了上官虎的条件,双方马上签了协约。
三个月过去了,上官虎件件事情都按照范花脸的指示办事,从不敢有半点含糊。可这一天早上,上官虎去挑水,把深井里的水桶正提到井筒的正中,忽然,立在井旁不远的范花脸,似乎很不在意漫却又不经心的说道:“上官虎!快去把大门外那几堆猪粪给铲起来,认出人入的,在眼皮底下多恶心人!”上官虎一听,本想把水提上井筒再去料理,可他忽然灵机一动,立马意识到:“这家伙,是想捉弄我。”于是,二话不说将辘轳丢开,飞跑过去拣起靠在院墙跟的铁锨就铲,只听那辘轳“咕噜噜噜!咣挡!”把木桶掉进了井底,摔成了碎片,范花脸看了看上官虎,质问道:“你这是干啥?把我的桶给摔坏了吗!”
“不摔坏你的桶,我不是不听使唤了吗,这叫以赖治赖!”上官虎厉声说到。范花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双手背在后背,悻悻的回家了。
范花脸一招不成,又出一招,可招招都失败,他十分的生气,一连几个月都眉头紧锁,不时地在盘算着如何惩治上官虎。想来想去,这天终于有了好主意。于是,这天早晨起来,他对上官虎说道:“咱那后院里有100根扁担,你去把他捆成9捆,每捆均为单数,午饭前捆好,明天我好安排人去赶会把它卖了。说完,扬长而去。
上官虎来到后院,把100根扁担,摆弄来摆弄去,如何捆,都要剩余一根。上官虎心中暗道:好黑心的范花脸,讹人真有馊主意,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思索,可是越想越头疼,咋想都不得其解。
再说范花脸回到堂屋,斟了一杯蜂蜜浆水,一边有滋味的喝着,一边不时地让家里人去打探上官虎的活做得怎样,有人不断回来向他禀报说,上官虎没法子了,急得是豆大的汗珠,不时地从头上落下。范花脸甭提有多乐意了,不时地喝着蜂蜜浆水,他感到几个月来,今天最开心,蜜浆水也比往日甜了好多。
该吃中午饭了,范花脸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摇着蒲扇来到后院,一看傻了眼,上官虎已经干完了活,躺在那里自由自在和他一样哼着曲子,摇着蒲扇。
范花脸来到上官虎已经捆好的扁担,仔细瞧了瞧,4担扁担,每捆11根,另有7根一捆外扎一根成一单挑。他二话没说,将蒲扇贴在后背上,沮丧着脸,有一次悻悻的会堂屋去了。
时间如闪电,一转眼上官虎在范花脸家就要打完一年工,范花脸没有难住上官虎,那心里的滋味可真叫难受,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身上,不仅要付上官虎一年的工钱,还要再付已经到手的上官龙去年的那一份,越想越感到心痛。他昼思夜想,忽然想出一个一定让上官虎没有办法的注意。于是,在腊月二十三的早餐之后,满院子的长工和家丁,范花脸黔驴技穷的对上官虎说道:“上官虎!你聪明绝顶,你说我的头有多重?说对了你和你哥的工钱一分不少,说错了,你弟俩白吃我两年,干点活也是应该的,没啥亏的。”
上官虎不假思索的说:“二斤半。”
“哈哈!这一回,你可算错了,我的头重三斤二两。”上官虎斩钉截铁的说:“我说二斤半,就是二斤半,一两也差不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说道,你不信,好你等着,说完直奔后院而去。
功夫不大,上官虎回来了,一手提了一只血淋淋狗头,一手提着一把滴滴带血的砍刀和一杆秤:说道“我刚称过的就是二斤半,你的和他的一样多,你若再不信,我可以砍掉你儿子的头在称一称,让你看看,一样的重量,头嘛!它都是二斤半,你信不信?”
范花脸见如此情景,倒出一身冷汗,暗自思斟片刻气急败坏的说道:“人头怎能和狗头一样的重,我就不信!咋了,你还能看了我的头也称一称?”
上官虎将菜刀往桌子上“啪!”的一摔说道:“这头到底多重?这家伙会说话,大家作个证,要是今天我说错了,也赔了这颗头!”
众人以为上官虎是吓一吓范花脸,不料他话音刚落,便掂起菜刀就搁在了的脖子上,锋利的菜刀刃上刹那间,渗着一道鲜血。
范花脸也以为自己诈唬诈唬,上官虎就认输了,不料这小子真的将刀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浑身一阵抖擞忙滚下求饶说:“英雄饶命,你说的对,是二斤半,只要留下命,一切好商量。范花脸的家人全呆了,惟恐恼了上官虎,也都扑扑通通的跪下求饶。
上官虎厉声说道:“范花脸你的头是二斤半吗?”
“没错,没错!是二斤半!”
“大家听清楚了?他的头和这个狗头都是二斤半,要我饶命,可以!你必须把所坑讹长工们的工钱如数都发了,并写出保证,今后永远不坑害、讹诈穷民百姓。”大声吆喝道。
范花脸没有退路,只好让家人撕毁条约,把讹长工和短工们的工钱,如数给发了。
第二天,上官虎带着范花脸所欠哥哥和自己所挣的所有工钱离开了宜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