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昕呆呆地坐在电视机前完全没有过年的快乐,她在想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新年永远都不要到来。
小昕刚上高一,一副高挑匀称的身材再加上那可爱的斜刘海,笑起来露出浅浅的小酒窝,让人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很快就被誉为该校当之无愧的校花级人物,虽然学校规定不可过早恋爱,但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总忍不住产生要与小昕交往的念头。校园内不乏白富美,但小昕的美是那些白富美所没有的,小昕是那种纯洁无暇的美,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看得让人产生出一种怜爱之心。
然而小昕对于这些追求者却不屑一顾,因为她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感情上,还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妈妈就常对她说,这个年纪不能谈恋爱,恋爱会让一个女孩子毁掉一切的。小昕很听妈妈的话,所以一直不让任何男生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小昕的世界也只有妈妈一个人,她每天放学回家还要为妈妈做饭,妈妈在外面为别人打零工所以会回来很晚,小昕总是安静地等着妈妈的回来。妈妈回来的时候总能够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小昕很贤惠,能够做得一手好菜,这是和妈妈学的,自从妈妈为了供她上学读书,她已经开始学习如何做菜了,她要做妈妈最喜欢吃的饭菜,妈妈总是不舍得吃,把最好的肉夹到小昕的碗里,小昕总是和妈妈同样的动作夹菜到妈妈的碗里,母女两总会咯咯的笑。
可最近小昕上课开始打瞌睡了,老师多次提醒可是小昕还是这样,后来成绩稍有下滑,老师就开始严厉的批评她,还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可小昕总是沉默,低着头听老师劈头盖脸地训斥。老师本能的认为她谈恋爱了,还要求小昕的家长来学校,无论老师多么恶劣地批评,小昕总是忍着不说话,当老师说要家长来学校的时候,小昕的眼泪顿时“吧嗒吧嗒”不断往下滴,泪痕弄花了她那张可爱恬静的脸蛋,然而那中年女老师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反而觉得小昕想以泪水博得她的同情心。
那天小昕很不开心,她没有倾述的对象,她也不敢告诉妈妈,她不想让妈妈担心,她就对着树上的鸟儿说话。这几天妈妈咳嗽咳得更加厉害,小昕每天都会在凌晨被妈妈的咳嗽吵醒,但她并没有因妈妈吵醒自己而埋怨,每当妈妈咳嗽的时候小昕就要失眠了,她多么想为妈妈分担一点痛苦,妈妈一阵阵的咳犹如小刀在小昕的心脏上一次次的划过,她多么希望妈妈早日好起来啊,可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唯一可以做的是早上起早为妈妈准备早餐然后去学校好好读书,可最近因为过于担心妈妈的病她已经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每天上课的时候都会感到很困很困。
那天小昕和妈妈去医院复检,当护士带着妈妈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走到小昕的身边无比怜惜地对小昕说:“你妈妈的病加重了,恐怕……哎,这一切都看她自己了,或许还可以多熬些时日。”小昕的眼泪突然哗哗的流下来,她祈求医生一定要把她的妈妈治好,可她强忍着不敢大声哭出来,因为她不想让在里面检查的妈妈听到她的哭声,妈妈听到她的哭声一定会担心的。医生也只能安抚小昕的情绪,小昕还是强咬着牙没有哭出来,任凭眼泪模糊自己的视线。
妈妈检查完了出来的时候,小昕突然跑过去紧紧地抱住妈妈,妈妈轻轻抚摸她的头,说:“傻女儿,妈妈不是好好的吗?今晚啊,我们回去一起做好吃的。”小昕抬头望着妈妈的脸,害怕下一刻就再也看不到了,妈妈轻轻揪住小昕的小鼻子笑了笑。
因为妈妈的身体不好,所以也很少去外面打零工了。小昕在周末的早上总要陪着妈妈散步,她们喜欢到公园走走,因为那里可以听到鸟儿的唱歌,当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时候,小昕总是快乐得又蹦又跳,在妈妈眼里小昕永远都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想到这里妈妈总不免有点伤感起来。妈妈每次到公园经过一些在跳舞或者打太极的老人身边的时候,总会停下来,她看着他们仿佛自己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每天早上在这里跳舞打太极啊,可她毕竟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们不用为了生活而忧愁,可她却不同,自己还要早出晚归打工,这一切都是为了小昕,想到小昕妈妈总会面带笑容走开了,小昕也只是睁着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妈妈。
有一天妈妈拉着小昕的手,说:“小昕啊,准备过年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礼物?在小昕的印象中最后一次收到礼物是爸爸送的,爸爸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收到礼物了。她真不敢相信还可以再次收到礼物,小昕像只小鹿一样跳了起来,太高兴了一下子真不知道要什么礼物好呢,想到了很多很多但觉得太贵又只好放弃。
妈妈在一旁笑着说:“看把我们家的小昕高兴的,都不知道要什么了对吧?你也长大了,那妈妈送你一件外套好吗?”
小昕转动着两只大大的眼珠,然后淘气地说:“好啊,那我就要外套,好好哦,噢……我可以穿新外套了!”在这一刻小昕是多么的开心啊,可很快她又变得不高兴了。
妈妈问:“小昕啊,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很高兴吗?是不是外套不好啊?那妈妈再想其他的。”
“妈,不是外套不好,只是……只是,我们家还有那么多钱吗?你还要治病呢。”
“傻孩子,妈妈有钱的,妈妈有钱,我要把我们家的小昕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昕听妈妈这么一说总算放下心里的石头,又蹦又跳,她想让树上的鸟儿也知道她的妈妈要给她买一件新衣服了,可就在这时小昕哪里知道妈妈正在一旁看着她,还悄悄用手抹眼泪。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小昕起得很晚,睡得真舒服啊,昨晚居然没听到妈妈的咳嗽,小昕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因为妈妈说今天要带她去买新衣服的,脸上露出了一道月亮般的笑容。突然间,小昕跳了起来,糟糕!忘记给妈妈做早餐了,都是睡懒觉惹的祸。小昕赶紧爬起来,匆忙洗漱完毕,这才注意到没看见妈妈,妈妈会去哪里呢?小昕轻轻走进妈妈的房间,这时小昕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还没起床。
“咯咯咯,原来妈妈比我还懒呢,她也睡懒觉,还好妈妈没起床,我先去做早餐。”小昕哼着歌跑到厨房准备早餐,吃完了还要和妈妈一起去挑新衣服呢,想到这里小昕就感到无比激动,她已经很久没买过新衣服了,像她这样的娇容倘若没有一件漂亮的衣服真是可惜了。
小昕做好了早餐还没见妈妈起床,都快12点了,小昕要叫妈妈起床了,大过年的可不能睡那么久的懒觉啊。
小昕慢慢推开妈妈的房门,轻声叫了声妈,妈妈还是没有醒,小昕再次提高了声音,可妈妈似乎睡得比较沉还是没有醒。小昕走到妈妈床边再次叫了声妈,可还是没有反应,小昕的心跳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摇了摇妈妈的肩膀可还是没有醒,这下小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剧烈地摇着妈妈的肩膀,可无论她如何摇,妈妈依旧没有醒来,整个房子回荡着小昕的哭声,她这一次没有咬着牙强忍,而是放开嗓子哭出来。
她一边摇着妈妈的肩膀一边哭着说:“妈,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说过的今天要带我去买新衣服的!这是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妈,你不能骗我啊!你醒醒啊……”
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在迎接新年的到来,鞭炮声锣鼓声响成一片,然而这一天却是小昕无法无面对的一天。
电视里的春晚一层不变的开始了,然后12点的钟声准时响起,电视里面电视外面的人都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小昕却含着泪看着妈妈写给她的遗书:
我的小昕啊,妈妈说要给你买新年礼物的,可是……可是妈妈要食言了,妈妈真的不想的。现在妈妈咳嗽越来愈厉害了,妈妈一定吵到小昕睡觉了,每次妈妈都强忍着,可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妈妈每晚都咳得面红耳赤的,呵呵,小昕啊,你绝对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妈妈。妈妈一直在想啊,那一天什么时候才到来,但是妈妈很害怕,害怕那一天提前到来这样就不能给小昕买新衣服了。说好的明天去买新衣服,可是今晚咳得好厉害,妈妈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妈妈害怕,妈妈真的好害怕,万一妈妈走了我的小昕怎么办呢?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能吵醒小昕,现在咳得越来越厉害了,可妈妈做到了,妈妈咬着毛巾就是没有发出一点声来,没有吵醒我的小昕。妈妈写到这里有点写不下去了,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小昕说的,可是咳嗽好难受啊,小昕,妈妈该怎么办呢?谁来照顾我们家的小昕呢?
写到最后已经开始有点不成字了,妈妈在强忍着写下一笔一划,小昕再次放声哭起来。窗外的喜庆已经把小昕的悲伤吞并,他们无法感知小昕的痛,只有小昕在独自忍受着这一切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