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后,妈妈说,下午她要回家了。我自己的小家离妈妈的家只有几公里,来去很方便,妈妈每隔几个月便到我家里小住。
吃过早饭,妈妈就忙活开了。
她给我包了两种馅的饺子。一种是韭菜鸡蛋馅的,一种是羊肉萝卜馅的。韭菜鸡蛋馅的包成麦穗形状,羊肉萝卜馅的包成元宝形状。包好后冷冻,然后一一装进食品袋,放进冰箱。
她给我做了两种蒸菜。一种是洁白的槐花,一种是碧绿的芹菜叶。都撒上盐,糖,味精,蒜末,淋上香油。槐花蒸菜弥漫着清甜的花香,芹叶蒸菜散发着独特的苦香。
她给我煮了10个咸鸡蛋,水中放入八角,花椒,桂皮,盐,小火慢慢熬煮,中间将鸡蛋逐个击破,再煮,再泡,直到每个鸡蛋都呈现出浓重的酱色,香味充溢整个房间。
她给我炸了10个油糕。先烫油面,再加上干面粉,鸡蛋,白糖,切成方形,放进油锅炸至金黄。酥,甜,有着清爽的蛋香。
我的妈妈,她像个哲学家。她为我准备的食物饱含深意,有一甜必有一咸,有一香必有一苦,有一荤必有一素,有一浓必有一淡。
她把厨房里那些油污的抹布全部清洗干净。
她把水壶里结的厚厚的水垢一点一点铲净。
她把我们全家的针线活全部做好。女儿那条短了的裙子缝上了一层花边。我的外套上那颗松了的扣子钉牢了。丈夫裤子上开了线的口袋缝好了。
下午,我午觉起来,妈妈收拾好了行李,我送她上了公交车。
回来后,我到阳台上换鞋,看见衣架上晾着女儿的衣裤,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水——这,应该是妈妈临行前刚刚洗过的,在我午睡那会儿。
我的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