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虚构,而是真实;这不是故事,而是人生。
少校姓姜,住河南省固始县三河尖镇204省道西侧,少校参加了八路,后挺进东北,成为第四野战军的一员,两广解放后,少校回到家乡,由于依恋女人,停下了继续革命的脚步,拒绝了政府给予的安排,当了农民。可能是少校把青春的激情和体内的精力奉献给了解放人民的战争,等到结婚时已过而立之年,给自己唯一孩子落下一个病殃殃的身子,在他们那两间不起眼的平房前,偶尔停了辆气派的小车,才向乡邻昭示着少校过去的辉煌。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少校夫妇双双到了杖朝之年,可少校离开人世,除了留下一个病殃殃的儿子和两条水牛,还有一个耄耋之年的遗孀。病殃殃的儿子去城里打工,说打工是耳朵眼子好听些,其实质就是混迹于城市的这个垃圾桶和那个垃圾池中间,从垃圾堆里讨生活。少校遗孀,一个耄耋老妪,孑然一身,整日形单影只。
春天,一声春雷唤醒沉睡的万物;一阵春风,吹生了新绿的生命。先感受到春的年轻人,脱去冬装换上了春装,家家户户打开窗子迎接春天的气息。池塘里的水面冰消融化,春风一吹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潋滟无比。而她依旧足不出户,躲着早春的春寒料峭。仲春的阳光温暖胜过严冬的火炉,少校的遗孀从屋内蹒跚而出:一头银丝乱如麻团,凹陷在眼眶的珠子失去了光彩,骨瘦嶙峋的她蜷缩在亡夫留下的草堆旁和那两个栓牛的木桩为伴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夏天,204省道她自家门口的白杨树下,是她消暑纳凉唯一地方,听着声声汽笛,看着飞驰而过的车辆,她处在一个人声鼎沸而又喧嚣的地方,没有人跟她搭讪一句话。阳光陪护,清风作伴,汽车飞轮腾起的土尘落在她的身体上与她相偎相依。
秋天,她打开半扇门,依门而坐。秋风扫落的片片黄叶时而飘至身边,她伸出鸡爪般的手拾起黄叶握在手里,喃喃自语,痴呆的目光专注着树上飘下的落叶。
冬天,她那副门又关得严严实实。人们很少看见他都模样。周而复始,一年、两年。
又是一个冬天,严霜像一场小雪,白皑皑的覆盖在地平上,劈里啪啦几声鞭炮在寒冬的凌晨响起。少校遗孀的双门终于在冬季打开,堂屋中间两条木凳上放着一口黑漆棺材,灵柩前点燃着一支白色蜡烛,蜡烛顶端的烛光在寒风中摇曳,像是被严寒所冻,发出微微的颤动。一个身材瘦小、面黄肌瘦的男子蹲在灵柩前一言不发。没有喧嚣、没有花篮、没有哀乐、没有哭声。
门外覆盖严霜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猩红的炮纸,还插着一个用白纸做成的白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