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夏日,热得中规中矩,好像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过了中午,孩子们正在上课,不同的事还是发生了。
突然,整个村子触电般剧烈地抖动,房屋噼哩啪啦地跨下来,山上的大小石块混合着泥土倾泻而下,瞬间将大半个小镇吞噬。逃出来的人一个劲儿地疯跑,大呼狂叫,坍塌的废墟里,到处是呼救呻吟声
整个大地在颤栗!在抽搐!在哭泣!在流血!
短短分把多钟,一个秀美的村庄就成了人间地狱!
救援队伍翻山越岭地来了,救援器械来了,救援物资来了。
在遍地废墟中,人们不分昼夜,争分夺秒,忍饥挨渴,紧张施救。一个个伤者被救出来了,一个个死者被抬走了。人们在惊喜中悲伤,在悲伤中惊喜。心儿起起落落,轻轻重重,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许多人还埋在地下,人们的心越揪越紧,越揪越疼。
一个星期过去了,施救人员开始绝望了,不说是埋在废墟下的伤残者,就是废墟上的正常人,在这样炎热的夏日,谁又能不吃不喝,让生命坚持这么长时间呢?
人们还是没有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作百倍的努力。
一所小学废墟上,搜救犬在那里嗅着嗅着,就不动了。施救人员急急拿来生命探测仪,一测试,发现下面四五米处还有心脏微动。
人们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大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怀疑科学的误差,但绝不敢怀疑生命的奇迹。
施救工作继续紧张进行。
终于,废墟掘开了,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并伴着一片死亡的沉寂。
下面果真有人 一个女人,三个小孩,小孩两个小点,一个大点。
四个人下半身都被压着,三个孩子躺在一边,与女人对着。都不能动弹,不能言语,满脸血污,不知死活,
女人趴在地上,双眼紧闭,嘴唇干裂,脸色惨白。她的双手艰难地抬举着,分别抚摸着两个小小孩的脸。
仔细一看,那两只手又不在脸上,而是分别伸进两个小小孩的嘴里。
施救人员把那两只手拨开,竟发现每只手都断了中指,鲜血淋漓。
原来,两个小小孩一直含着女人的中指,吮着血液,滋润着饥渴的喉咙,就像含着妈妈的奶头,吸着妈妈的乳汁,听着小曲安然入睡。
旁边那个大小孩也同样吸着,不过那是他自己的中指。
定睛一看,女人旁边躺着三截手指,两粗一小,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就像三枚红色惊叹号!
这一刻,时间定格了,世界静止了,四肢麻木了,情感凝固了!
很快,那三根手指,又像三把尖刀,一齐刺向施救者的心里,不住痉挛,不住淌血。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淋在人们的脸上,分不清哪里是雨水,哪里是泪滴。
经指认,这个女人是这所小学的陈老师,而那三个小孩都是学生。
经进一步指认,那个大小孩是陈老师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孩子。
经抢救,两个小小孩总算脱险,而陈老师带着儿子却永远地走了。
后来,学校在废墟上进行了重建,并在校门口立起了一块纪念碑。
碑上雕刻着一只巨手,虽然断了一根中指,但仍坚强地举着,殷红的鲜血,正沿着手指缝,一点一点滴落。
那手既像一根蜡烛,又像一枚火炬,默默地温暖每个人的心灵,照亮人们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