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发生的那一秒,也许就只是因为一张清新、无瑕的面庞挡住了身后乱糟糟的世界,就只是因为这张脸让你不忍离开,让你觉得是因为命中注定,她/他应该跟你发生一点什么。不必然是发生在两个未婚的异性之间,不需要那么多抒情、道德或者哲学的概念,不需要那么多该与不该。
《我们心中的怕和爱》就是这样一本讨论该不该爱的情感回信集,每篇信件的一来一回,亲切得像两个老友聊电话。让人更为感慨的不是水木丁的回复,而是女性读者的来信。她们无一不期期艾艾、唯唯诺诺,或抱怨被抛弃,或过分强调痛苦,问题也多围绕着他不爱我怎么办、他不要我怎么办等等,不自觉地进入了弱者的角色,在惶惶中兀自候着不说,还生成一系列古怪的想法和行为,殊不知这样更事与愿违地加速坏结果的到来实际上,这也没什么错,因为爱的尽头总是分离,这就是我们为一张能够在一瞬挡住身后乱糟糟的世界的脸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或许,文中来信提的所有问题都是不存在的,所有痛苦的来源就只是爱情本身,是爱让我们进入了一个盲区,因为丧失自己,因为看不见世界其他部分的色彩,从此更加孤独。
我们不是因为乱糟糟的世界相爱的吗?为什么这个世界表面上在一点点地恢复秩序,在一点点地容忍以前不能容忍的所谓法律和道德之外的事情,我们却准备好要分离了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水木丁也不能。她做的,只是在回信中给我们讲了一个个身边的故事,她来讲的好处是,直接过滤了那些爱情故事里的平庸细节,在描述的过程中启发读者在自己记忆里找寻共鸣,企图用故事开拓我们、唤醒我们。你说惨,有比你惨很多的,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我在爱情开始之前就提醒你,爱的结局会带来伤害,你会怕而不敢上前么?恐怕不会。那时候你惦记爱情的甜蜜和憧憬,你期许相守的幸福和温暖,怎么出了点问题你就把这些都忘了呢?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情绪,既不能阻挡爱,也不能阻挡不爱,甚至一点点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就能将其击败。
道理是简单的,水木丁回复的文字也大都简单。关键在于出现问题的人,你的心态是否简单。你爱了,便没有对错,只有生生不息的成长。爱情,也因为认真对待她的人才完整。
水木丁讨厌被别人称为知心姐姐,总觉得这和大作家的形象相去甚远但她又不常以大作家的标准要求自己,而是多为随性地书写,甚至到现在小说还在成型的路上。她自比为麦田里的西西弗,谦虚地称自己被命运推到了爱情濒临崩溃的悬崖边,并被上帝勒令守候在那里,等待开解后来人。她用自己善意大方的理解和爱,真诚地对待每一封信,不是要给出解决办法,只是为了点醒每个迷途人。她始终在原地微笑着,帮助别人重沐爱情,这仿佛是自己的责任。
套用王小波的一句话,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在爱中挣扎的各位的痛苦和怕,也尽数来源于对自己的溺爱和不自信,如果你不坚强,却没有软弱的对象的时候,也是你解决所有问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