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死外地的人儿,该回家了……”我吐着气息对着躺在地上的“人”说,他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仿佛我是在自言自语。这是座荒山,百年老树直插云天,把湛蓝的天空切地七零八落,荒无人烟,也不至于吓倒路人。我突然大呼一声:“起!”一股浓厚的阴气如同突然泛起的惊涛骇浪,直面扑来。地上已经停止心跳的人像弹簧一般突然站立,面无表情。我迅速在他的脸上贴一面黄符锁住他的阳气,并早在他的七窍堵辰砂封魂魄。对于这些活,我已经当成吃饭一样平常。
我是一名赶尸匠,专门为死人“跑脚”。死者猝死外地,回乡用抬棺的方法太麻烦,而赶尸匠就是负责让尸体自己“走”回去,一趟大概5,6个。这次有几分怪异,竟然是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花了大价钱让我将这个尸体独自赶回家乡。以前都是父母亲付账,这次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多想,摇起铜铃,把他赶上了路……
天色渐渐昏暗,前面的小径也开始模糊,直到一家客栈浑浊的油灯照亮了前面的乱石路。“欢迎客官来到‘赶尸客栈’,要歇脚吗?”热情的小二搭着布帕走过来问。“恩,一带一。”我点点头回答,扔下几两碎银。“唉,好列。请客官跟我走!”小二拿起银子,在前面带路。夜深了,一进屋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那个尸体端直地站在木门后,搭拉着脑袋。
七月,大雪纷飞。我站在雪中,找不到任何出路,一片茫然的白色。远方隐隐约约出现一人影,近了才发现那就是我赶的那“人”。他长得很俊秀,但脸上的笑却始终让人觉得不怀好意。“有何冤情?”我大斥一声,“七月飞雪定是有冤情相告,否则怎么托梦于我!”他恭敬地说:“小生名张三,家境富裕,有妻有子。谁知天妒好人,妻子寒梅红杏出墙与那奸夫狼狈为奸,以进京考试为名将我骗入深山乱棍打死。我死不瞑目啊,谁知道她还想对我父母怎样啊!”我怀疑地说:“你的妻子寒梅让我将你送回家乡,她不象那种不安分守己的人。”张三面不改色,一脸悲痛:“那不是我的家乡,那是她住的地方啊,他们要我死都不安宁啊!”“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暴怒。“小生有个不请之请,帮我报仇!这是她家的路线……”张三眉飞色舞地画动着。我沉默不语,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小生听了,大笑:“寒梅,一切都是你自己造就的!”他恐怖的笑让我从梦中惊醒,看看张三,还是呆板地站在门后,没有任何表情……
夜深,张三被我从客栈中带出来,顺着他教我的路线,潜入寒梅的闺房。我将张三端直地放在寒梅的床边,幽幽地喊:“寒梅,我回来找你了……”本来只想吓吓她,谁知,她一醒来看见张三站着叫她,直接晕死过去,没了呼吸。随后,我将张三埋在了山顶的墓地中,直到清晨。
回来的时候,看见寒梅家门堵满了人,个个泪流满面。我走过去拦住一位悲痛欲绝的妇人,假装问:“这是怎么了?”妇人抹抹眼泪,说:“寒梅小姐去世了。多好的人啊,年年给我们这些穷人发岁米,施财济贫。毫不摆官架子,和我们这些百姓如同亲姐妹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寒梅?她不是红杏出墙吗?怎么……”“我呸!寒梅小姐今年还没有出嫁呢!所以经常有一个名字叫张霸的人经常骚扰她,那人长得眉清目秀的,心子却比煤炭还黑!小姐不依他,他就到外地找狐朋狗友惹事,在途中被狼狗咬死,寒梅看他可怜还找了个赶尸匠把他送回家乡。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听了,两眼一黑,晕厥过去。从此,我再没有接手赶尸的行业,还听说张霸的坟墓被一群恶狼给刨了,尸体都没有留下……